2020年7月28日,韩国社会灾难调查特别委员会公布了2016年由文在寅重启的一项调查结果,爆发于2011年的韩国加湿器S人事件,直接造成了67万人患病。在这个事件中,有34.2万人患上鼻炎,20.3万人患上肺部疾病,16.6万人患上皮肤疾病,13年九万人患上哮喘。
有些人不幸患上了多种疾病,至少有1.4万人因为肺部疾病或者哮喘而死亡。而且这件事给受害人带来的影响直到今天还在延续。
在李明博政府任期即将结束的2011年四月份,韩国首尔的一家医院接收了17名肺部纤维化症状的住院。
在联系到2011年之前,也有产妇和幼儿因为相同的原因死亡的案例。全国范围不明原因的死亡也不断发生,一度在韩国引发流行性恐慌,引起了全社会的关注。韩国相应的检察机关也马上着手调查。
起初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新型的病毒导致的肺病,政府马上呼吁预防新型流感病毒和其他流行病。可即便如此,一系列针对流行病的防治办法在这种急性肺病面前纷纷无效,而这种不明原因的死亡仍在继续。
就在整个社会陷入恐慌的关口,韩国保健福祉部通过大规模的流行病学调查,排除了病毒传播的可能。同年8月,经过大量实验,初步认定加湿器杀菌剂是导致不明肺病致死的元凶。确实这些死者患者有一个共性,他们都有使用加湿器的习惯,而且使用频率很高,平均每年用四个月的加湿器,而且几乎每次都要往水里加同一品牌的加湿器杀菌剂。
有的人一个月就能用掉一瓶,为什么加湿器中的杀菌剂能置人于死地?我们首先追本溯源,了解一下罪恶的源头。
韩国的冬天会采用地暖控制室内的温度,随着室内温度升高,会出现一个问题,就是空气会变得极为干燥。那么为了保持室内的湿度,很大一部分民众会在家中放置加湿器。
据不安全统计,全韩国五千万人口,有1/5,也就是1000万人有使用加湿器的习惯。于是就有人发现了这背后的商机,针对于加湿器而衍生的消耗品随之被研发出来,也就是加湿器消毒剂。
利洁时是一家英国的跨国快消品公司,主要生产清洁和健康用品。设在韩国的子公司oxy,所生产的加湿器杀菌剂就是这一事件的罪魁祸首。
在2011年的事件集中爆发之前,杀菌剂在韩国属于工业制品,所以不受食品卫生法和药事法的检查和约束,而且这种产品韩国是独一份的首创,找明星来做广告代言,花重金在各大电视台做宣传,说家里的加湿器一直保持潮湿的状态,再加上清洗不干净,难免会滋生细菌。每次都加入一些杀菌剂既能杀掉内部的细菌,还能雾化到空气中,杀掉空气中的有害物质,呵护家人的健康,保护孩子的成长。
可是杀菌剂中的主要成分是PHMG,又叫聚六亚甲基胍盐酸盐,是一种被广泛使用的高分子杀菌成分,最早的用途为地毯杀菌剂,湿巾和洗手液中也有一定的剂量,可以在杀菌的同时起到清洁的作用,在正常的浓度下对人体和粘膜无毒无刺激,属于低效的杀菌剂,本身没有挥发性。
但唯独被加湿器雾化后再被人吸入,会对肺部细胞造成损伤,肺部在自我修复后再次被损伤,再次修复,长此以往会造成不可逆的肺部纤维化,破坏呼吸系统功能,严重就会导致死亡。
就这样一款明显有安全隐患的产品,说明书上却写着放入空气加湿器使用对身体无害,竟然还过审了,顺利得到了销售许可。后来也证实,利洁时公司由于预算紧张,产品上市前并没有进行安全性检查。
从1994年到2011年间,官方登记因此死亡人数为239人,但其他机构调查出的被害者人数是1528人,有很大的出入,大部分是女性及儿童。而幸存的人也不代表着幸运,不少受害儿童长期患有鼻炎、肺炎、结膜炎、肺纤维化等无法逆转的伤害。
最终也没有逃过死亡的厄运,还有的受害者小时候颈部插管才能进食,长大后要终身携带氧气瓶。有很多父母就因为当时购买杀菌剂的决定而自责,感觉是自己亲手杀害了子女,那他们开始联合起来,通过法律途径向生产商展开诉讼,2012年将相关企业告上了法庭。利洁时却拿出了一份小白鼠毒性实验通过的报告,力证清白。
但后来这份报告被证实为是伪造的,隐瞒了加湿器杀菌剂与肺部损伤的关系。韩国两名大学教授因为收受利洁时公司的贿赂而被捕,真正的小白鼠吸入毒性实验发现,在长时间加湿器杀菌剂的雾化环境下,半数的小白鼠死亡,其余的粘膜和呼吸道受到极大的损伤,和幸存者的症状相似。
但利洁时又摆出了自己的态度,我承认我自己有毒,但你们起诉我,那就拿出你们的证据,证明是我的产品直接造成的结果,否则我也不承认。而且检方在承认其毒性的情况下,以难以确认因果关系为由决定终止了起诉的同时,受害者家属又开始追究相关部门的赔偿,因为是你们发给了这个产品销售许可,这必然是存在重大的失职。
结果法庭以当时的相关法律不健全,对有害物质的定义和标准不明确,所以很难说国家有属于提醒的过失,对相关部门在事件中存在过失的行为不予承认。于是加湿器杀人事件就这样在公众和受害者家属的声讨声中被选择性遗忘,哪怕事件已经造成了多名孕妇和婴幼儿在内的数千人损伤,而潜在的受害者可能数以万计,事件就此雪藏。
只剩下投诉无门的受害者家属,那段时间,韩国队所有的加湿器杀菌剂进行了下架并销毁,并由普通工业品这一分类变为医药用品,在所有流程上全部严格把关审核。但自从管制收紧以后,这一个产品也就彻底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此后的几年,饱受煎熬的受害人家属始终没有放弃,不断坚持要求重新调查,各界人士和媒体都呼吁彻查线日,时任韩国总统的朴槿惠或许是为了在世越号沉船惨案后,挽回一些当局的形象,呼吁对加湿器杀菌剂致死事件进行全面调查,并对人用化学物品进行全面安全性检查,做出最大努力,以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同年的十月份,检方终于决定对相关企业进行调查处理,重新对这起重大公共安全事件展开调查,调查争论的焦点在于各生产厂家是否早就知晓产品里的成分对人体有毒,如果证明厂商存在故意为之,那么企业相关人员可能会受到过失致死的处罚。
传唤了多名涉事企业相关人员,案件取得了重大的进展。2016年5月2日,利洁时在首尔召开记者会,就这一事件向韩国民众道歉并提出赔偿方案。负责人阿塔尔萨夫达尔承诺,公司将完全赔偿韩国政府认定的受害者,对其余的一些不在认定范围内的,承诺建立100亿韩元的人道主义基金,用于赔偿和医疗,但受害者家属完全不接受。
这明显就是在韩国政府的最高旨意下达后才被迫出来道歉的。民众、记者全部冲上台,围住负责人长枪短炮,造成会场的一片混乱。也在这一年,还没有任职的文在寅重新调查了这一事件中真正的受害者人数,也就有了67万人受到伤害的数据。
2017年1月6日,首尔中央区法院再审此案,包括利洁时韩国子公司的前负责人在内的14人被判处五至七年的有期徒刑,企业被判罚有虚假标签罪,罚款1.5亿韩元。2017年8月8日,韩国总统文在寅出席青瓦台举行的受害人及家属面谈会时,代表韩国政府向受害人及家属深表歉意,保证尽全力帮助受害人及家属,承诺不再让国民因为安全问题而受委屈。但是,那些已经造成的伤害不是仅仅得到了赔偿就能痊愈的,那些伤痛会如影随形,一直伴随着他们。